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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河南省人民医院见识逼真“心术”(上)

来源:养乐谷    阅读: 254 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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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看过正在热播的医疗剧《心术》吗?你熟悉剧中的医生、护士和患者吗?让我带你走进河南省人民医院手术室,去见识一下与《心术》中相似却更逼真的场景,去认识一些与《心术》中相似却更亲近的人们。

在河南省人民医院见识逼真“心术”(上)

“手术中”三个红字蓦地弹亮,红外线感应门徐徐关闭,白色长廊一片寂静。

这是河南省人民医院的主手术区。

一号病房大楼里,在二楼手术辅助区更鞋,换洗手衣,戴消毒帽和口罩;再上三楼二次更鞋,来到手术第一线,这时我才明白手术室,它的概念绝不止于一张张手术台,围绕它的,支撑它的,是一个庞大的外科团队,是一片浩瀚的医学海洋。

在河南省人民医院(以下简称“省医”),手术科室已占了半壁江山。其中最大的是外科临床医学部(简称大外科),它包括了普通外科、神经外科、心脏外科、肝胆外科、麻醉科、重症医学科(ICU)、骨科、胸部外科、胸瘤诊疗中心、腹腔镜诊疗中心、血管瘤(畸形)诊疗中心、器官移植中心、乳腺甲状腺外科、介入科、微创外科、泌尿外科、整形外科……在主手术区之外,还另有一些功能性手术间。

手术室是一所医院的心脏部位,手术刀是医学的一个标志象征。创刊已189年的世界临床医学权威杂志,就以外科手术刀“柳叶刀”命名。无影灯下,柳叶刀上,就是一道死亡前线、一道科学前沿、一场血肉厮杀、一场生命鏖战!

正在一个“医”字激起汹涌狂澜之时,我趟入这片深水,走进了一个日常状态的手术室,走近了一群真实状态的白衣人。

“井喷”与“瓶颈”

春节刚过,来上班的护士小周吃了一惊:见过人多,没见过人这么多!

这个已有108年历史的老医院里,高大漂亮的现代建筑群早已破壳而出,病房大楼、门诊医技大楼、科研大楼相继矗立,但与飞速上涨的就诊人数相比,总是难以打个平手。瞧眼前这人头攒动的阵势,又是一场“井喷”!

医院大门口黑压压的,门诊自动扶梯上满当当的,候诊区里大多是外地患者和农民患者,远道求医的人潮还在从四面八方涌来。

特别是一号病房大楼,坐电梯就像打仗一样,常常要喊着号子往里挤,7部电梯日载乘客达5万人次!

又据媒体报道,“省医”周边大街小巷拥堵难行,全省各地牌照的车辆聚集于此,车辆多与车位少的矛盾异常突出……

“这是新农合政策的效应,也是医改转型期的窘况。”

大外科主任兼肝胆外科主任薛焕洲,大外科党总支书记兼麻醉科主任孟凡民,这一对老搭档深深感到,医院就是社会的一个风向标。

新农合正在让广大农村人口享受到医疗卫生的基本权利,参合农民已达7965万人的河南,2012年又是“利好一箩筐”,个人负担部分更少,报销比例最高可达90%,报销封顶线提至15万元,住院一次性花费超过10万元可报销90%这些政策成了助长“井喷”的巨大推手。

同时,医改这一涉及政府与市场、公平与效率、需方与供方、医生与患者、改革与投入的世界性难题,如今啃到了公立医院改革这块“硬骨头”,城乡医疗资源布局亟待优化,基层患者的流向仍在朝着省级以上医院畸形壅积……而“省医”的主攻方向是大病、危重病、疑难病,又是培训全省县级医院骨干医(护)师基地,自然成了基层医院治不了的病人的优先选择这种现状也成了助长“井喷”的必然原因。

而“井喷”背后,正是全国2011年门诊量达62.7亿人次的国情,正是河南上亿人口大省的省情。

来了!来了!想得到最好治疗的患者,仿佛开春化冻的溪流,一过完年就带着沉疴宿疾上路了,求名医,求名医院,向省城滚滚而来,向“省医”滚滚而来。

快点!快点!院长马保根眺望窗外的工地,又一幅蓝图正在加紧实施,21层的第二病房大楼、18层的高级病房楼已拔地而起,30多个公司2000多名建筑工、装修工日夜奋战,竣工已进入倒计时。预计6月底投入使用的第二病房大楼,医疗环境、设施、流程均按国际先进和国内一流水准配置,将使全院面貌来个根本性转变。

最让外科医生们兴奋的是,新楼将有45个手术间,是现在主手术区的两倍还多!

可问题是眼下!眼下怎么办?

“井喷”与“瓶颈”相逢,新楼完工前的这几个月,成为一个非常时期。虽然将来即使有了新楼也不可能悠闲轻松,但最严峻的考验已在眼前。全院近4000名医护人员没有余地,没有退路,只能背水一战,因为一个声音时时在耳畔回响

广大患者为什么冲着“省医”而来?为什么等在“省医”不走?

省委书记卢展工说过:民生连着民心,民生凝聚民力,民生关系发展。省长郭庚茂到“省医”调研时寄语:“要做卫生系统的旗帜和标杆。”

而“省医”素有两大法宝,一是医院的百年盛誉,一是医院的“人民”二字。对于“河南省人民医院”,省卫生厅厅长刘学周一言定位:“你们是河南省带"人民"二字的最大医院”;院党委书记蔡聚雨则诠释为“河南省人民的医院”。

在“仁爱、博学、严谨、卓越”的宗旨之下,河南省这个最大的省级综合性医院之一,卫生部首批命名的“三级甲等”医院和全国“百佳”医院,近年又在全省医界唯一蝉联“全国文明单位”,在“群众满意医院”中拔得头筹。这里拥有国家级重点专科4个,省级重点学科15个,省级重点培育学科3个,国际、国家级培训基地10个,省级诊疗/质量控制中心45个;669名高级职称和772名医学博士、硕士中间,有“卫生科技领军人才”15人,“中青年科技创新人才”40人,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和省管优秀专家53人……仅在手术科室,就有薛焕洲、孟凡民、张菊新、程兆云、陈明耀、杨光煜、孙培春、李天晓等众多名医云集,不少科室主任都是全省学科领军人物。

民求生,以食为天;民求活,以医为天。早春时节的这场“井喷”,不正表达了患者的向往吗?不正证明了医院的口碑吗?

这时,我们怎么能对患者说不?

这时,我们怎么能将患者拒之门外?

从医院领导到普通员工,我听到的这个声音如此整齐,如此坚定!

与大外科护士长越丽霞、手术室护士长杜书明、心脏外科护士长赵小娟、神经外科护士长许健等座谈时,直爽的肝胆外科护士长张颖霞说:“哪个病人来住院,我们能说不收?凡是来省人民医院的,大都是从市县医院转来的危重疑难病人。中牟那位胰腺破裂的病人,肚子切开敞着,插着管儿,用血垫和绷带一绷就来了,直接进了手术室。特别是到节假日,基层医院不收危重病人,这里病人就更多。尽量收治病人,是我们的任务和义务。为了解决床位,除了走廊加床,还请平诊让急诊,动员安全病人出院,连护士站值班的床铺和被子都腾出来了。病人无论从哪儿来,我们都要尽心尽力,想方设法让病人高高兴兴地走。”

从春节起到采访时,医院就诊量一天最多达9158人次,比上年同期增加2701人次。在大外科,不得已的加床常常把病区走廊两边都填满;重症医学科2月份更是创了纪录,16张ICU病床收治病人93例;介入科病房往年元宵节前住不满,今年一过年就开始加床,急诊比上年同期增长29%……

人满为患的压力,刻不容缓的压力,大山一般压向手术室。医生一天不上手术台,就如火车晚点,病人越积越多。唯一办法就是加速周转,尽快“翻台”,向医生护士的身上要时间、要能量,用医生护士的血肉之躯挺上去、顶上去!

2月28日,院党委书记蔡聚雨、副书记陈玲娣、副院长陈传亮到主手术区慰问时,简直就像到了前线。这个火力最为猛烈的集结地,一派硝烟弥漫战火纷飞,冲锋、突围,超常、超前、超时、超限,在与死神赛跑,在与“井喷”赛跑!

“省医”总床位近3000张,前三年的手术操作总量是以日均155台、177台、209台持续上升,今年春节后竟陡增至日均252台,密度之高在全省业内堪称首屈一指。主手术区更是川流不息,杜书明护士长说:从大年初二就开始排手术了,最多一天达135台,而去年一天最多95台。

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医生还一天只做一台手术,年轻医生偶尔做两台,前辈就会告诫:你有这样的精力吗?

胸瘤诊疗中心主任陈明耀,看了医疗剧《感动生命》,还有热播的《心术》、《医者仁心》,医生普遍都爱看,但他慨叹:“我们哪有王志文演的大夫那么清闲哟!”

薛焕洲的身影已定格在了手术台上,同事们说:“他不是在做手术,就是在去做手术的路上,每天就是做啊做啊做啊做……”

在做过心脏搭桥手术的孟凡民胸前,我看到了一枚“共产党员”红色徽章,办公室那副“不为良相宁为良医”、“天下疾苦肩上职责”的对联下面,长沙发成了他的“第一张床”。

手术室小护士周玉洁,趁更衣时赶紧滴几滴缓解疲劳的眼药水,顺便嚼两颗红枣。“从过年上班到现在,一次街也没逛过,我妈说我真可怜。”

骨科手术间门上,一张告示的空白处,“80后”医生寥寥数笔勾勒的男女头像下面,滴落的不知是泪还是汗,旁边一句呐喊“顶!再顶!”

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

恒温22℃,无窗、无尘、无菌,一个极限世界。

手术间里,麻醉机、心电监护仪、体外循环机、除颤仪、多功能电刀、C型X线透视仪、纤维磨钻、脑科显微镜、腹腔镜、关节镜,还有超声刀、肋间神经冷冻机、喷淋清洗机、超声清洗机……

操作台上,卵圆钳、布巾钳、持针器、直血管钳、弯血管钳、蚊式钳、组织钳、鼠齿钳、刀柄、镊子、剪刀、拉钩、吸引器头、压肠板、缝针、刀片、纱垫、电刀头、加大弯……

主手术区的18个空气层流净化手术间,各约四五十平方米,每间中央一张手术台,在向日葵一般低垂的无影灯光下屏声敛息。

其实,手术室只是一个平台,涉及团队有“四方面军”:一是主刀医生各带两三名助手医生组成的医疗小组;二是麻醉医生;三是护士;四是后勤保障部门,包括苏醒室、病理科、器械消毒供应中心、护工、厨师等等……主手术区每天出入的600多人次,又分三种颜色,绿衣人是手术医生和麻醉医生,紫衣人是护士,蓝衣人是护工。不过,所有面孔都只剩下了帽子和口罩之间的一双眉眼,一出手术区取下口罩互相反而不认识了,所以,手术室人员的眼神动人是很重要的。

“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”手术医生都是过客,现在每天有98组医生,滔滔河流一般按排序轮流来做手术;常驻的麻醉医生和护士,则长年固守这块阵地。

紧张繁忙的一天无限循环:7:30~8:00,接首台病人入手术间;8:00~8:30,护士配合麻醉医生施行麻醉;8:30~9:00,医生开始手术;10:30以后,首台手术陆续结束,接台一一跟进,进入高峰期;22:00后,各手术间陆续结束手术,最晚的持续至凌晨5点钟以后……到了手术旺季,手术间普遍连续使用10~15小时,甚至24小时。

而每台手术都是一场无声的战斗:病人麻醉好了,手术医生为他垫好体位以便暴露术野,用碘伏进行皮肤消毒;然后再次出去洗手,回来穿上袍式无菌手术衣,便如一只绿色“袋鼠”,将防止污染的双手揣进胸前兜里。护士抓住无影灯柄调好灯光角度,清点手术器械。医生们互相帮着“转衣服”,拉起全包围式手术衣的大襟,绕身半圈在背后系好。这时,才铺开一大幅绿色无菌手术巾,遮盖病人全身,只从中间洞口露出手术部位,戴上乳白色无菌橡胶手套,主刀医生划开第一刀……

手术台不是制造产品的流水线,手术没有ISO国际质量管理标准,却每一台都人命关天,而且这里多是大病、重病、疑难病、并发症、合并症,未知因素多,突发状况多。最大最可怕的手术意外是心脏骤停、大出血休克、肺栓塞、弥漫性血管内凝血、麻醉药过敏等等,一阵飓风袭来,每例都难抢救。

所以手术室团队的特点是,高难度、高强度、高风险、高负荷,高度协调,集体智慧,各司其职,缺一不可,要求召之即来、来之能战、战之能胜。

在基层有些医院,手术室是最牛的,护士可以对手术医生说风凉话。这在“省医”绝对不可想象。泱泱百年早已形成一条铁律:病人手术的安全成功高于一切。为了这个共同目标,各个岗位上都是一枚枚自觉的棋子,铁打的营盘成了一副铁打的棋盘:

麻醉医生,永远只是病人眼中一个朦胧面影,但“主刀医生管的是病,麻醉医生管的是命”,整个手术过程中独立负责维持病人生命体征的是麻醉医生,所以手术有大小,麻醉无大小。

孟凡民从河南医学院1977级毕业时,“省医”麻醉专业还一片荒芜,文革期间认为麻醉不重要,全部改由护士施行麻醉,他是被领导硬留在麻醉科的第一个本科生,从此坚守这个默默无闻的专业。如今,已当了8年省医学会麻醉分会主委的孟凡民,不仅带动“省医”麻醉团队扬眉吐气,也推动我省麻醉学科的地位从全国末尾升至中上等。

“别人不敢麻,孟主任他敢麻。”同行公认,这位著名麻醉专家的腰麻技术,堪称一绝。

孟凡民给我画出一个腰部脊椎穿刺的横断面:针头在肌肤之下盲穿,穿过椎骨和周围韧带,里面是硬脊膜,往它们之间不足一毫米的硬膜外腔注药,就是硬膜外麻醉;再往里面依次是蛛网膜、软脊膜裹着脊髓,往蛛网膜和软脊膜之间腔隙注药,就是蛛网膜下腔麻醉。这种神经阻滞的局麻方式,在目前手术中约占30%。最怕的是针头误入脊髓,给药又多,一下子就到脑子了,10秒之内病人心脏、呼吸、神智全部骤停。而孟凡民所达到的腰麻最佳境界,是手术做完的同时病人苏醒……所以他说,麻醉医生既要懂手术,也要懂药理、生理、病理、解剖等等,成为“外科系统的内科医生”。

从事麻醉30余年的内镜中心副主任赵素贞,4年前,当“省医”打造被国际专家称为世界一流的全国最大内镜中心时,她是只身赴任的唯一麻醉医生。如今,这位省医学会麻醉分会日间麻醉学组组长,带领内镜中心的麻醉医生们,为介入微创手术的麻醉走出一条新路,并让患者享受安眠一般的轻松诊疗,去年无痛麻醉已达2万例,近期月均近3000例,数量逐年大幅递增。

麻醉的终端是在苏醒室。病人下了手术台,不出手术区,先用担架车推到这里监护苏醒。一些还没有自主呼吸的病人,就带着呼吸器在这里维持,一般个把小时,最长三四个小时,醒透才能拔去嘴里插的管子。这时相当于飞机着陆接地的那一瞬,不能硬拔,在病人配合的最好状态下拔管后,还要防止他们昏睡窒息。所以一排担架车中间,不断传来呼唤病人的亲切声音:“听话,来,呼吸!睁开眼睛!好,再观察几分钟,咱就回病房了,啊!……”

手术室护士,让我想起“提灯女神”南丁格尔那盏雾中的风灯。“省医”老护理部主任孔芙蓉1997年荣获国际第36届“南丁格尔奖”,至今河南尚无后继。

医院护理部主任宋葆云介绍,“省医”护理学科已有百年优良传统,2010年又入选国家临床护理重点专科,是全省护理界的一面旗帜。全院85个病区护理队伍近2000人,各级临床护士长120人,护理力量已成了医院这一驾马车飞驰的双轮。而鉴于护理的重要作用,当今国外已出现一种趋势,因为医生职业是流动的,而护士始终是离患者最近的人,所以把医院交由护士来管理。

主手术区现有护士102人,其中男护士7人,30岁以下占65%,招聘护士占80%。医院护理部副主任山慈明兼任总护士长,还有杜书明、支慧、孙静、尹红梅4名护士长。这个紫衣团队高效有序的配合服务,赢得了手术医生的尊重和称赞。

每台手术2名护士,器械护士独当一面,巡回护士辅助配合。

我见到的器械护士白书娟,24岁,刚来一年。沉默而紧张的她,在器械台上双手一刻不停地传递收回,递刀,递拉钩,递止血钳,用持针器穿针引线,送上生理盐水浸后拧干的纱垫,擦拭刀钳上的血迹……

器械护士的职责,第一是配合手术医生,同步思维甚至超前思维,及时准确地供应传递工具物品;第二是清点回收。手术不同,器械物品也不一样,但都多达几十种上百件,大到一把把用于骨头手术的大锤大钳,小到一弯弯眼睫毛似的缝合心脑血管的无损伤针线。每次手术至少严格清点三遍,包括搌过血迹的纱垫、比手指甲盖还小的蘸血脑棉,甚至剪下的线头,确认全部收回后,手术医生才能关闭病人体腔。

青春年少的紫衣护士,天天从早到晚封闭在手术室里,会像医疗剧《心术》戏谑的那样发生渐变:红苹果青苹果黄苹果烂香蕉?可我看到的那张2012春节护士大合影上,一张张容颜多么靓丽,一双双笑眼多么明媚!

病理检验与CT、核磁共振等影像学检查不同,因准确率而成为最后依据的“金标准”。病人活体取样以后,冰冻切片快速诊断刻不容缓,主刀医生等在手术台上,半小时内就要结果以确定下步手术。而一例前列腺汽化切割手术70多块烧焦破碎的切片,从其中2块上找出了癌细胞,病理科主任孔令非强调的是职业的冷静。他将我引入显微镜下另一个世界:优美和谐的是健康细胞,狰狞混乱的是癌魔,还可看到蛋白、DNA等生物学行为。80%图景都如湖水一般清澈,但例外也不少,疾病不按教科书生长,良性与恶性差之毫厘谬以千里,病理医生必须分清“披着羊皮的狼”和“披着狼皮的羊”。现有6名博士、15名硕士的病理检验团队,严格实行三级把关和疑难病例集体讨论,至今已保持20年无差错,无一例医疗纠纷。

器械消毒供应中心是全国“巾帼文明岗”。2003年12月,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、国务院副总理吴仪,由时任省委书记李克强陪同前来视察时,穿上白大褂,走进高温潮湿的消毒供应室,向一线人员作揖致谢。这里的39名工作人员,消毒合格率必须达到100%,以防引发院内感染。

在手术室遇见的担架员刘金保,40岁,从南阳来打工11年了。五六个担架员一天接送上百台手术病人,每天忙到很晚下班,但他喜欢这份工作。他说:干习惯了,舒心,跟大夫一样吃盒饭,跟护士们像一家人,在这里有归宿感,我的服务也代表医院形象,我是“省医”人嘛。

刀锋上的行走

救护车向医院飞驰,担架车向手术区疾行,医生向手术间奔跑……旋风呼啸戛然而止,大门紧闭背后的世界,静得神秘莫测,静得幽深瘆人。

采访前一度担心自己会晕的我,可以告诉人们,里面不像你以为的血流成河,大部分手术出血并不多;但也告诉人们,里面常常超出你的想象,千钧一发,惊心动魄。

医疗剧《心术》的故事主场神经外科,管的可不是人们平时所说的“神经病”,它其实是管人体生理活动指挥中枢颅脑、脊髓的脑外科。我在“省医”看到的这一台侧脑室海绵状血管网织细胞瘤手术,主刀的神经外科主任史锡文,还有一助栗超跃、二助王玉社,好似《心术》中的大师兄刘晨曦、二师兄霍思邈和新人医生小郑。两鬓霜白的史锡文说:“神经外科医生成熟期在50岁左右,我目前正值青春期,正吃青春饭呢”;栗超跃却只承认自己与霍思邈“神似”,他说手术室是严肃的地方,哪能嘻嘻哈哈就把手术做了,而且医生与VIP病人女儿谈恋爱,“省医”这么多年有吗?……手术台上,俯卧的这位30岁滑县农民,左顶枕一块颅骨已用铣刀切割下来,史锡文面对放大4—10倍的脑科显微镜,沿后脑纵裂扒开一个仅宽1.5厘米、深6厘米的缝隙,从里面吸出30多毫升囊肿积液,又把一粒葡萄皮似的结节切了下来。

颅内手术风险尤其大,要求极为精准,他做过难度最大的手术是眼动脉段动脉瘤、颅底肿瘤等切除。脑科手术一般操作面积仅1平方厘米左右,器械如剪刀、吸引器,还有两尖相触通电凝固出血点的双极镊子等,都很细巧锋利,医生手不能抖,稍一误伤就易引发偏瘫、失语等,手术紧要环节常常屏住呼吸,直到做完才换一口气……这一例手术虽不算太大,但瘤子一拿掉,矢状窦涌出血来,而豆腐脑似的脑子上是无法缝合的,止血要靠双极烧,或用人体可吸收的明胶海绵填压。推开显微镜,打开无影灯,史锡文完成了关键步骤,留下2名助手医生,为缺损的硬脑膜缝上了一块人工补片的白色“补丁”,并将切下的那块颅骨用3枚颅骨锁重新关闭,最后缝合头皮。利索的手术刚刚结束,病人的身体就拱动起来,很快恢复了自主呼吸,进苏醒室不久,竟张嘴说口渴……

48岁的心脏外科主任程兆云,俯视着一颗活生生的鲜红心脏,在只有两根普通牙签粗细的冠状动脉上,用最细的进口8~0缝线进行高难度缝合。这是当今没几个大夫敢用的“高手缝线”,可使搭桥血管吻合更精确,畅通更久远,为此他还写了科普读物《8~0的故事》。医学前沿不断推进,这个创新者也随之一步步跃起“跨栏”:36岁时,从澳大利亚学成归国的他,独立完成了全省首例心脏冠状动脉搭桥术,被誉为“河南第一人”;2011年,他探索的手术改良避免了常见致命并发症“心包填塞”,被公认为标志性的原创成果,获省卫生厅医学科技一等奖,并准备申请专利;近期,他又以一天5台冠脉搭桥术冲全国纪录,其中一例冠脉3根搭桥术仅用37分钟;目前,他还在积极推行全动脉化,即所有搭桥血管都用动脉不用静脉……全动脉化手术,因时间长、难度高、风险大,大夫又难以额外获利,国际医师大会数据显示,在一年搭桥300万台的美国,全动脉化比例仅占4.1%;但对搭桥病人来说,全动脉化手术的远期通畅率更高。

如今,“省医”的全动脉化搭桥术已居全国学术前沿,冠脉搭桥术已占全省总量85%以上。程兆云每做一例冠脉搭桥,就手绘一幅简图,现已累积1500页。他说,前美国总统克林顿做心脏手术用啥咱用啥,技术成熟了,远期效果好,做一个好一个。他作为中国迄今唯一的获奖者,前年捧回了澳大利亚皇家医师学院授予的“国际外科医师奖”,今年又获中国医师协会颁发的5个“金刀奖”之一。

肝胆外科主任医师王亚东的那个急诊手术,鲜血场面还是让我虚汗淋淋了。事隔一天半后,我去看望了肝胆病区3床这位病人小边,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,脸色白里透红,起坐自如,压根不知自己怎么过的“鬼门关”。他早上骑电动车撞伤,下午来看急诊,疑似脾脏破裂。“麻好了!”王亚东一刀斜划开了肚皮,手伸进刀口,满腔积血冒涌出来,拈出大块凝血,白手套整个变成了红手套,鲜血蹭到了器械护士的手套上。大出血约1500毫升,巡回护士紧急取来血浆,与麻醉医生核对输血。王亚东在脾脏上寻找出血点,病人的胃在鼓胀,用大拉钩扒出大网膜和肠子,检查动脉静脉集中的脾蒂,终于断定,脾脏没有破裂,破裂的是像折扇扇骨一样的肠系膜动脉,于是紧急施行缝合手术,小边转危为安……

我静静地走过18个手术间:心脏外科副主任冯德广,正在做二尖瓣置换加心房纤颤射频消融术,暴露的一颗心脏在吃力而有规律地跳动;神经外科副主任医师李永明,掀开小病人的前额盖骨,正在切除寄生于左额叶的一个畸胎;普通外科主任医师鲍学斌,正在做股~腘动脉人工血管旁路术,从右腿血管阻断处旁边另接一根直径7毫米、长40厘米的人造血管;微创外科主任医师张超正在腹腔镜下做直肠癌根治术;妇产科主任医师凌箫鸣正在腹腔镜下做子宫肌瘤挖除术;骨科主任医师高延征正在从后颈做颈椎椎管狭窄手术……

抢救!抢救!只有到了这手术一线才真正明白它的紧迫和威严,人类正在借助一双双外科医生之手,“把坏的往好里治,把死的往活里拉”。一次抢救是手术病人的命运,千万次抢救就是手术医生的命运,他们时刻在抢,永远在救,将身心拧在了一根紧绷的生命之弦上,再也不能松开,再也不能放弃。

尤其令我惊讶的是,第一流的手术医生,一双手竟能同时发起几路进攻!

薛焕洲被誉为“河南第一刀”。布~加氏综合征是河南、山东高发的地方病,他为病人做的一例下腔静脉与右心房之间人工血管转流手术,用直径18毫米、长40厘米的人造血管,在心脏与腹部血管之间架起巨型桥梁,至今脍炙人口。人体的肝、胆、胰、脾,成了这位53岁专家的智慧迷宫,越疑难越沉醉,他还在从基因上探究布~加氏综合征的病因,并与泌尿、胃肠等专科实现跨界合作。

约谈终因手术多而作罢,我便趁他9点钟进手术室之前,到病房和门诊跟踪采访,一路上亲睹了一位名医带起的病人潮汐。他无处不在被病人围追堵截,无时不在与病人问答病情,即使进了手术室也有“术间门诊”……门诊部里,他为20多位挂号病人看病中途,手机又响了,他回答助手医生:“你们先开着。”这天,他一个人同时带3个医疗小组共8名助手医生,在肝胆外科和另一科室的3台手术之间穿梭。为了加快手术效率,为了多让团队上手,他“不管两头,只管中间”,每台手术最难、最险、最精微、最重要的核心步骤亲自动手。一年1000多台手术的高产,就是这样累叠起来的。

我看到的这台手术,在他只是小手术,对病人却是一次生命审判,要确定胆囊结石加胆管狭窄究竟是炎症还是肿瘤。当助手医生打开腹腔暴露好了胆囊,他大步走了进来,也带来了一团令人屏息的气场。手术部位比较深,他喜欢站在木制矮脚踏上,整个过程基本不说话,周围气氛凝重,只听见器械轻轻磕碰的声音。护士长悄悄告诉我:“薛主任做手术一个废动作都没有,步骤清晰,分离清楚。”电刀将胆囊切下来了,如细长的茄子放入金属标本碗。S钩已将脏器拉开,他的手整个没入腹中,凭着指尖上的感觉探查胆管。严重狭窄发黄的胆道用探子捅扩开来,抽取胆汁送病理科检验。他一边脱手术衣一边下结论:“排除肿瘤。”在场的人虽与病人素不相识,也都松了口气。他转身又去了另一手术间,那是一台手术后胆管狭窄的二次手术,动脉静脉都已粘连得解剖都分不清了,复杂状况需要他来对付……

归根结底,手术室的灵魂是主刀医生。

伸出右手,茧子在大拇指外侧、无名指第二节,是被止血钳、持针器的两个剪刀环磨的,这是外科医生的手。

伸出双手,右手偏大而厚,是被手术的锤凿钻钳练的,这是骨科医生的手。

国内肺部、食管等手术死亡率普遍低于国外,胸瘤中心主任笑道:“中国外科医生的手比较小、比较巧,外国人手大。”

手术医生,一门经验性医学的实践者,他们的禀赋是什么?他们是由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人?

俄国的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巴甫洛夫,也是卓越的外科医生,他倾心的是“手术干净利落而且很帅”,“对助手笨手笨脚看不顺眼时,自己拿起解剖刀就走上手术台。三下两下就完事,正像人们常说的,手术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结束。当周围的人还以为刚进行准备工作时,他已脱下了手术用的手套,洗手去了……”

中国泌尿外科专家吴阶平却说:“外科医生要如履薄冰,如临深渊。”

而我观察到的手术医生,藏火山于冰川之下,含紧迫于平淡之内,寓洒脱于刻板之中,虽然,手术刀不是万能的,永远不能达到极致,死亡不能归零,但是,如工匠一样专注,如绣娘一样细腻,冷静理智,严谨精确,恪守医学的庄严,提升专业的自尊,以菩萨心肠,行霹雳手段总之,他们是由柳叶刀一样的刚硬材料制成的人。一辈子握着柳叶刀,也被柳叶刀握了一辈子,人刀合一,他们本身就已成了刀锋,直抵死亡。(王钢陈召起许晓波田利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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